流浪动物救助者，在“救”与“不救”中抉择|狗

「  我们不能做伟大的事，

只能以伟大的爱来做小事。」

— 特蕾莎修女 —

01

重庆救助者文军红：

“好累好难，但我不会放弃”

文军红今年69岁，救助流浪狗已将近30年。联系上文军红是在一个有些闷热的下午，电话里的文阿姨语气和缓，吐字清晰，很有条理。她刚刚还在给狗做饭，“我这里现在有1400多只狗，比去年又多了些。狗粮是吃不起的，即便最便宜的狗粮也比大米贵得多，我们把米饭和鸡架、鸭肝拌在一起喂狗。每天光蒸饭就要4个小时。”

不光吃喝，狗的医疗、雇佣工人都要花钱。“常常有好心人给我们捐钱、捐东西、捐狗粮，真的是谢谢喽。”文军红说道。不过由于流浪动物数量庞大，不定期的捐赠仍显得杯水车薪。救助站的工人基本都在60岁以上，有的还生着病。工作很累，所有人手都变了形。“今年终于来了一个47岁的男工人，很能干，帮了我不少的忙。”文军红说。

△ 文军红和她救助的流浪狗

救助站里每个月的花费是水电费1万，伙食费5万，工人工资1.5万，还有每年的房租4万，洗澡、推毛、打疫苗差不多5万。除了这些日常的开销，今年的特殊情况又让文军红多花了一笔钱。“今年的天气好奇怪，一会刮风一会下雨，把犬舍的篷子全都吹坏了，我刚刚修好，又花了6万多。”被问及这笔钱的来源，文军红说：“有个老板知道这件事后，立刻给我转了两万块，其余的是从网上募捐来的，一些年轻人在帮助我，他/她们都是好人。”

文军红说的“他/她们”，是“文军红日善群”的群主易静、志愿者卓玛娜娜和许许多多被文军红的救助行为感动并给予资助的人。医渡云的高管和员工陆续给文军红转了十几万元，文军红全部投入到了救助站里。

△图为“订单公益”计划捐赠的狗粮正在配送

而“文军红日善群”是救助站接受外部捐助的唯一渠道，除了个人捐款，也接收到过公益机构的帮助。今年，京东金融、京东公益、京东宠物联合发起的“订单公益”计划也关注到了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困境，活动募捐的首期狗粮也将送到文军红的救助站。在此之前，公益机构也给文军红救助站捐助了50袋狗粮和26袋猫粮。每次收到狗粮，文军红会拍图片发给群主易静，易静再发给机构的联系人，文军红觉得，“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我过去从来不接受任何钱的捐赠，怕别人觉得我在敛财。”文军红说，“但是现在我实在没有办法，一个人很难支撑下去，卖房的钱也花完了。可是现在很多人诋毁我，说这么多媒体都采访了这个女人，她出名了，肯定骗了好多钱。”

△城市中的流浪狗

“你知道吗，流浪狗其实是很卑微的，如果没有人打它们，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它们饿啊，到处找吃的，有人不喜欢它们，就骂，就打，我就看不得这个事情。”文军红说，“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不能再救了，但看到又觉得可怜，不能不管，最后还是救了。” 文军红天天在救与不救中纠结，最后都选择救，“如果没有那么多人弃养，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流浪狗存在。”

“我其实是个不爱和别人打交道的人”，文军红在电话里说，“但一说到狗，我就滔滔不绝，救助真是好难好累呦，但我是真的喜欢它们，觉得它们实在是太可怜了。”问到以后有什么打算，文军红说“会一直做下去，明天的事还不知道，不过今天和狗在一起，就过好今天”，如果有可能，真想“向天再借二十年”。

02

北京救助者美乐：

我要满满的“正能量”

1987年出生的美乐是个东北姑娘，声音洪亮，表达清晰，语速飞快，透着爽利。18岁时，她就离开家乡，在外打拼，生活很独立，自己能做的事绝不麻烦别人。“我救助的原则是量力而行。”美乐说，“外面这么多流浪动物，我不可能全都管，我要保证我救助的动物都能舒服、安全地活下去，这就是我的目的。人做好能力范围内的事就行了。”

开始救助的时候，美乐“没想那么多，看见就抱回家了”。她的一居室里一度养了11只狗和14只猫。后来救狗的数量多了起来，家里放不下，就找地方寄养，“6只狗，一个月的寄养费用800块钱，狗粮自己出”。虽然费用不高，但最多的时候也“一个月花掉了7000多块钱”。美乐觉得，与其一年要花八万多的寄养费，还不如自己租个院子。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回想起来，那时候我真是太天真了，想得太简单又没有经验，根本没有把很多额外费用算进去。”

△ 位于北京顺义的美乐救助站

后来狗逐渐多了起来，美乐请了三个工人，“工人工资，加上吃、喝、医疗、房租，小院一个月的成本要4万块钱”，后来又一点一点的装修院子，前前后后总共花了30多万，都是美乐自掏腰包。

现在，美乐的救助小院里总共有230多条狗、70多只猫、11只兔子、3只鸭子、2只鹅和1只猪。另外还有几十只老弱病残的狗和三十几只猫，美乐带到了自己的家里养，因为它们“需要更精心的照顾”。每一只救助的动物都打了疫苗，也做了绝育，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后来，它基金在疫苗、绝育和猫狗粮上提供一些帮助，减轻了美乐的一些负担。

△ 美乐和她救助的动物在一起

美乐从不对外宣传，但还是有许多人找上门。有人捡了猫狗自己没有办法养，也给美乐送来，想放在这。对于这种事，美乐的态度很坚决，“我会和来的人进行交涉，如果你没有条件养动物，放在我这里没问题，但是你需要负担它们每个月300-500元的费用。一个人想献爱心，却让别人来承担一切的做法我是不接受的。” 很多人同意这种做法，但也有人不愿意花钱，美乐说起来有点生气，“既然想做好事，就要考虑自己的经济能力，300块钱在北京吃一顿火锅都不够，如果连这个经济能力都没有，那就先不要做动物救助了。” 

救助之外，美乐把大量的精力都放在了给动物找领养的事儿上。“我从不求着别人领养动物，而且从我这里领养会收取一定的押金，每个申请者我都要去‘家访’，了解一下人的性格和生活环境，这样大概率能为它们找到一个好主人，也可以避免动物被二次抛弃。”除了领养，美乐也发动了一些愿意献爱心的朋友认养宠物，为其担负日常的开销。美乐对认养开出的唯一条件是，除非领养，否则认养动物的所有权仍旧归救助小院，这样就可以继续寻找合适的领养者。

△ 城市中的流浪狗

“我的救助小院随时欢迎别人去参观，我的狗都很干净，也都很活跃，状态很好。我希望能给别人展现一个救助者的正能量——我做救助很快乐，狗因为我的救助也过得很快乐，如果别人看到救助站里狗都活的很悲惨，很压抑，脏兮兮的，那肯定就不愿意看，更不愿意领养了。”

美乐用50%的精力管理小院，40%的精力找领养，剩下10%过自己的生活。问起以后的打算和理想，美乐说：“我的理想，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现在有这么多流浪动物存在，只有知道了，才有可能去救助。有条件又想养宠物的人，才会考虑领养它们。”另外，就是一直做下去，“把救助的动物养老送终”。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做不动了，那就“能管几只管几只”。

03

人人可以参与的公益

救助站之外的救助之道

大量的流浪动物已经成为城市管理中亟待解决的公共问题。一座文明的城市，不该让动物无家可归，也不该让流浪动物困扰市民生活。流浪动物的管理，也考验着社会精细化管理的能力与水平。

△ “订单公益”计划#饱饱的爱#视频

目前，流浪动物救助仍主要依靠民间力量完成。早在2005年，《北京晚报》就曾报道北京地区的流浪动物数量已逾百万，来自弃养、走失和野外繁殖。2017年《成都晚报》报道由于流浪狗增多，导致成都民间流浪动物收容机构不堪重负。全国各地的救助站，大多面临着资金短缺、人工费用高、成本压力大等问题，比如上文写到的重庆文军红的救助站。而美乐的救助站通过助养、寄养、领养的方式可以减轻一些经济上的负担，但是为救助的流浪狗寻找领养家庭，同样消耗了大量的个人精力。救助之难，肉眼可见。而许多救助站在媒体宣传之下，一时间站在了风口浪尖，有了舆论热度，一窝蜂收到捐赠，当热度一过，再也无人问津——救助变成了无秩序的、时有时无的行为，难以为继。

△ 城市中的流浪狗

面对流浪动物救助难的问题，京东金融、京东公益、京东宠物联合公益组织于今年发起了“订单公益”计划。消费者在京东app消费的每一笔京东支付或白条支付订单，都可以免费兑换狗粮。京东公益“物爱相连”平台会通过北京爱它动物保护公益基金会（简称“它基金”）、北京市众安公益基金会（简称“众安公益”）等公益组织将捐赠物资送达救助站，让每一份爱心都真实抵达。

近期，北京、重庆两地的4家流浪动物救助基地陆续收到了2吨狗粮，这些狗粮来自于热心的消费者在京东金融APP上的捐赠。募捐正在持续进行，它基金和众安公益等组织正在将狗粮分配到全国各地的救助站。

有人说过，“公益不是一个人的全力以赴，而是绝大多数人的力所能及。” 领养一只流浪动物回家，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需要具备养宠的经济条件、合适的环境和相对宽松的时间。但在如今的移动互联网时代，人人可以参与公益的技术条件已经成熟，参与公益的方式不仅变得更简单，动动手指就可以，也更加有趣而多样，随手捐、购物捐、步数捐——虽然不能把流浪动物领回家，但每一次关注，每一次随手地捐赠，每一次“轻松”地参与，就是为救助城市流浪动物出了一份力。

当人人可以参与公益，公益能够做到人人可见、时时可捐、事事可参与，则可汇聚千万人的点滴之力，达到聚沙成塔的效果。而当一些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参与到人人公益的事业中来时，可以起到重要的引导和连接作用，发挥更大的公益效能，带给公众更多参与公益的机会和捐赠渠道，处理好捐赠物品、合理的分配资源，形成持久的、有序的救助行为，以此来支持流浪动物的救助事业，成为救助站之外的“救助之道”。

目前，“订单公益”计划尚处于起步阶段，也只是救助的开始，希望这类公益活动能持续发挥它更大的效能，形成持续的、有效的公益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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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参考：

[1] 《治理流浪犬收容制度再完善，也不如加强源头管理》，人民日报，2020.6；

[2] “北京地区的流浪动物数量已逾百万”说法来自新浪网转载《北京晚报》报道，2005；

[3]《流浪狗逐年增多 成都民间流浪动物收容机构不堪重负》，刊载于《成都晚报》，2017；

[4]《中国公众的公益观调查报告》，作者黄智宽 , 郭尧 , 石晶，刊载于人民智库，2017.06；

[5]《慈善蓝皮书：中国慈善发展报告（2020）》，中国慈善联合会发布；

[6]《中国互联网公益》，作者陈一丹，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

（图片来源：京东公益、unsplash、@Titic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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